1942 年春，我在上海教私人学生。榆生师从南京来信，约我到南京中央大学艺术专修科去教音乐。我回信表示不愿从事这一工作。榆师复信说：“出处之间，人各有志，不便相强”，但他爱国之心，不让于人，来到南京是要有所作为的，希望我能谅解他的苦衷。不久他来上海和我面谈，说要我去南京纯粹是担任教学工作，不会和敌伪发生牵连。但他已和抗日力量取得联系，将秘密进行策反伪军的工作，我是他最信得过的学生，希望我在教学之馀，能够协助他做好这些爱国的实际工作。我说我最近写了一些抗战歌曲，在重庆发表，日本人可能会看到，我去南京，日本人会注意到我的名字，对我不利。榆师教我换一个名字去南京，并说他完全支持我创作抗日歌曲，可以继续写，但不要再用真名发表。这样我就在 1942 年 9 月到了南京。榆师果然对我十分信任，一切极端保密的事都告诉我。1943 年他三次去北平，告诉我是通过张东荪教授和中共中央华北局取得联系，商谈策反的事。他住在周作人家里，但周作人全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。1943 年，榆师介绍我去郝鹏举家里教他的女儿弹钢琴，要我试探郝的思想动向，并做他的思想工作。我在郝家经常碰到郝鹏举，在交谈中得知他是痛恨日本人的。我又讲了一些日军的暴行和沦陷区人民的血海深仇，激发他的爱国思想。我在郝家教钢琴大约教了半年。
1995 年 9 月 26 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