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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书精要地勾勒出了中国古典诗、词、曲发展流变的轮廓。上篇是诗歌。第一章引《汉书·食货志》所云“孟春之月,群居者将散,行人振木铎[1]徇于路以采诗;献之大师,比其音律,以闻于天子”,说明《诗三百篇》之结集,出于周代之“大师”无疑。《三百篇》虽间有杂言,一般以四言为主。对“风”、“雅”、“颂”作了解释。认为风诗出于里巷歌谣,雅、颂出于士大夫之手。最后指出:《三百篇》为周代诗歌之总汇,并为入乐之章,亦即中国纯文学之总泉源,后来之抒情诗与叙事诗,咸由风、雅导其先路。第二章“《楚辞》之兴起”,开头云:“《诗经》十五国风,独不及楚;楚声之不同于中夏,其故可思。中国文学之南北分流,由来久矣!”这里提出南北文学分流,是很必要的。又云:“楚俗信巫而尚鬼,又地险流急,人民生性狭隘。故其发为文学,多闳伟窈眇之思,调促而语长,又富于想象力。加以山川奇丽,文藻益彰;视北方之朴质无华,不可‘同年而语’。”这是从民俗学、地理学角度说明南北文学不同的因素,也是很有道理的。并以《越人歌》为例,说明“令人想见楚人诗歌格调。语助用‘兮’字此在《三百篇》内,已多有之;特楚人于两句中夹一‘兮’字为异于风诗作品耳”。说《楚辞》至《九歌》出现,始正式建立一种新兴文学。《九歌》用之“乐神”,而多为男女慕悦之词,此自民歌之本色。或清丽缠绵,或幽窈奇幻,较之十五国风,无论技术上、风调上,皆有显著进步。“南人情绪复杂,又善怀多感,而出以促节繁音,为诗歌中别开生面,宜其影响后来者至深也”。提出了其对后世深远的影响,也是十分重要的。第三章“伟大诗人之出现”,说明中国古无专门文学家,有之自楚人屈原始。和介绍其他作家不同,对屈原较为详细。说屈原本为楚怀王左徒,忠而被谤,故“忧愁幽思而作《离骚》”。第四章“乐府诗之发展”,开宗明义云:“周秦之后,直接《三百篇》之系统者,为乐府诗。”据《汉书·礼乐志》:武帝“立乐府,采诗夜诵,有赵、代、秦、楚之讴,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。”可见乐府原是民间歌谣。乐府既有专司,而乐府诗之名,因之而起。最后云:“乐府诗产生于汉代,而极其致于南北朝。自后虽隋唐诸诗人,迭有仿作,然皆不复入乐,仅能跻于五七言诗之林矣。”第五章开头接上章云:“五七言诗出于汉代之歌谣,久乃脱离音乐,而为文人发抒情感之重要体制。”这一点很重要,说明中国古代文人最早以五七言诗作为抒发情感的重要载体。第六章“五言诗之极盛”述说“自建安而后,宋齐以还,为五言诗之极盛时期”。重要诗人有曹植、阮籍、陶潜、谢灵运等。五言诗自汉末兴起,发展至宋齐,“举凡抒情、说理、田园、山水之作,无不灿然大备。迨齐梁新体诗出,而古意荡然。沈约、王融倡声病之说,遂启律诗之渐”。第七章“律诗之进展”,说律诗萌芽于齐梁而大成于初唐之沈(佺期)、宋(之问),“其体严对偶、拘平仄,有一定的法式”。自第八章“唐诗之复古运动”至十五章“晚唐诗”,写的都是唐诗的兴盛、发展、变化。所谓“复古”,是指陈子昂出,崇汉魏而薄齐梁,欲矫南朝之浮靡,而反诸淳朴。其所持理论见《孤竹篇序》:“汉魏风骨,晋宋莫传;齐梁间诗,彩丽竞繁,而兴寄都绝。”有张九龄、李白与陈同调。“三家复古之说,即为启新之渐,此实诗坛一大转关也。”第九章“诗歌的黄金时代”,指开元、天宝间,篇什分披,人才辈出,为诗歌的黄金时代。盛唐作者,世推王维、李白、高适、岑参,四家并擅乐府新词。各又有其创造精神,自成体格。唐人以绝句入乐,开元、天宝间,此风尤盛,而李白与王昌龄最为杰出。第十章“诗圣杜甫”,写天宝之乱起,诗人们转徙流离、愁苦呼号、忧患饱更,“杜甫适当其时,既体备众制,旋经丧乱流离之痛,实始转移目标,以表现时代精神,而开诗坛之新局。无论内容形式,创格至多”。第十一章“唐音之剧变”,指出唐诗自李杜而还,能独辟蹊径,卓然自成一宗而影响北宋诸家最大者,唯推韩愈。而“唐音之变,亦自愈始”。第十二、十三章是“新乐府之发展”与“新乐府之极盛”。天宝乱后,社会复归小康,但大历(代宗)、长庆(穆宗)间,藩镇割据,人民苦难,民生日趋凋敝,以张籍、王建为首从事新乐府运动,反映民间疾苦,多关于社会问题之作,富有现实意义。新乐府之发展,至元稹、白居易而臻极盛。第十四章“律诗之极盛”补述大历以迄长庆,六七十年间,除韩愈等奇险诗风与张籍等平易诗风外,很多作者以绝句、律诗陶写性灵,尤以律诗为盛。并说:“原律诗之为体,最宜竞巧一字一句之间,雕镂风云,涂饰花草。唐人应酬之作,以此为多。”第十五章“晚唐诗”,从时代着眼说:“晚唐人诗,惟工律绝二体,不流于靡弱,即多凄厉之音,亦时代为之也。”以杜牧与李商隐齐名,“牧诗情致豪迈;商隐则能学老杜,而得其藩篱,为宋初‘西昆体’之祖”。第十六章至十八章述宋诗演变过程。宋初诗多效晚唐,气格卑靡。杨亿等以李商隐为宗,倡西昆体,滥用典实,难以索解,引起诗坛反动。徐铉、王禹偁等由元和以上规李杜,稍崇风骨。宋诗至熙宁(神宗)、元祐(哲宗)间而臻为极盛。“元祐体”以苏轼、黄庭坚、陈师道当之,苏、黄为主。其特点以才智、学问、议论为诗,脱离唐诗面目而自成体格。宋末方回撰《瀛奎律髓》,主江西派,又倡为“一祖三宗”之说:一祖者杜甫,三宗者黄庭坚、陈师道、陈与义。此自成一系统,对后世影响甚深。南宋国势衰弱,偏安以后,诗人有尤袤、杨万里、范成大、陆游,为“南宋四家”。后起有“永嘉四灵”,因“取径太狭,终不免破碎尖酸之病”,不足跻于诸大家之列。至于继“四灵”而起的“江湖”派,也不为人重视。宋诗至此由枯竭而结束。第十九章“金元诗”开头云:金人崛于塞外,既定鼎燕京,进取汴梁,与宋成南北对峙之局,宋文士蔡松年、吴激辈,先后归之,因挟苏学北行,东坡诗遂盛行于金国,以启一朝之盛。金诗积百年之涵养,集大成于元好问。对元朝之诗,概括得更为简要:“元人以异族入主中夏,对汉人之压迫,有甚于金。士气销沉,混迹于倡优,假杂剧以遣忧避祸,曲盛而诗词皆无甚特色,亦时势为之也。”第二十章“明诗之衰敝”,开门见山曰:“明诗专尚摹拟,鲜能自立。”摹拟之习,至“公安二袁”出,始渐革除。第二十一章“清诗之复盛”,先说明清虽以异族入据中原,而对汉族文明,接受甚早,濡染亦深;再阐述清代学术文化有惊人之发展。以诗歌言远胜元明两代。清诗虽亦规模唐、宋,而诸大家各能特具风格,至乾嘉而臻于极盛。第二十二章“清诗之转变”,阐述咸丰、同治间,为清诗一大转变,宗尚杜甫、韩愈以及黄庭坚。甲午(光绪二十年)中日之役,中国创巨痛深,诗人黄遵宪崛起岭南,抒悲愤,写可歌可泣事迹,为晚清诗坛放一异彩。
上篇共二十二章,将诗歌从《三百篇》流变至清末,提纲挈领、要言不烦地写出其轨迹。
[1]木铎:原书误将“木铎”作“木锋”。